【忘羡】无名(虐叽)
二十八 惊变
指路:
一 疑虑 二 早春 三 雪尽 四 暴雨 五 迷雾 六 一人 七 毒伤 八 交心 九 残魄 十 故人 十一 灾降 十二 思追 十三 家书 十四 真假 十五 生死 十六 逢生 十七 归思 十八 云梦 十九 怪林 二十 紫衣 二十一 仇怨 二十二 道侣 二十三 行路 二十四 落月 二十五 血蛊 二十六 酒醉 二十七 禁地
这般慌乱的感觉上一次出现还是在兄长离世之前,早些年他还不谙世事,不知血蛊会带来什么,长大些知晓后却未亲身经历,心中也是毫无波澜,直到兄长倒下时他才真正体会到了痛,钻心的痛。
未触及生死,又何谈悲欢……
“你没事吧”蓝曦臣很是担忧。
他往顾遥身上披了件衣服,缓缓在他身旁坐下。
顾遥侧躺着,睁着眼,看不出悲喜,只是这次他没有躲开,任凭蓝曦臣把外袍搭在自己身上。
“蓝大哥……”他恍然间开口,竟还带了哭腔。
蓝曦臣一愣。
“我错了对吗?”
他问的没头没尾,可蓝曦臣却明白。
那些画面怎么也甩不掉,仍旧在顾遥脑海中回旋,他又没了声响,双目无神的呆着。
……
一路上顾遥强撑着心口闷痛的感觉,直奔落月,眼见沿路被鲜血染红,遍野的尸骸支离破碎。他本以为遭逢外敌入侵,顾不得身体不适,只想快点回到落月,保护手无寸铁的族人。
可距离落月越近,他的心就疼的越厉害,神斧不停震颤,他只觉得越来越冷……
月光正映着的不是母亲轻捻针线,不是三两壮丁荷锄而归,也不是儿女承欢膝下,那是被血染红的屋檐、瓦砾、石阶、青苔……田间的碎石、河畔的蒹葭……
这血……是同族的鲜血,何来敌人啊?
血的颜色是那么美,尤其是在月出时,月光下映出的殷红是阳光落下的最后遗辉,从此那些沉睡下的生命,再也不会像明日的太阳,还会再生起了。
面前的嘶吼,人头攒动,像针尖般刺入他的心脏。
“是他,把我们囚禁在山里!”
“顾家是骗我们的,他让我们一辈子给他做奴隶!”
“骗子!骗子!……”
“有了凌升在手里,不怕他不听我们的。”
为什么……
“遥儿!快走啊!”
发生了什么?我什么也不知道,你们误会了……
“原来家主一直是个怪物!”“怪不得个个短命!”“魔鬼!怪物!”
我不是,不是怪物……
他呆呆地朝刀锋前行。
“阿遥!不能再往前了!”
“你放手。”放开我……
“阿遥!”
“我不是,我不是怪物,我是顾遥,你们怎么了?大婶?林叔?……”
“遥儿!别废话,你快走!这群人疯了!!”
“闭嘴。”
“别听他说,顾家中了血蛊,若不是他们我们怎会困于山中几十年,他们早该死了,这么多年口口声声为了大家,却独霸神斧暗地里结交修士!”
“我们杀上去!我们人多不怕他们!”
“我们夺了神斧杀出山去。”
……
你们在说什么,这不对……不是这样的……爹爹兄长不是这样说的……谁在说谎?不,兄长不会骗我的,爹爹不是这样的人,一定是误会!
周围是此起彼伏嘈杂声,顾遥眼前阵阵发黑,神斧还在震颤,他觉得自己快要挺不住了。
“娘……阿遥哥哥是不是病了?”
“你懂什么!”
“病了要吃药啊,娘你告诉我的。阿遥哥哥昨儿还给我开了药。”
“谁家的小娃娃?乱讲什么!”
“阿遥哥哥!——唔……唔!”
……
林鸟惊,一剑破万军。
蓝忘机一跃站在众人身前,魏无羡在他身侧。
“别伤人!救凌叔叔。”顾遥已是站立不稳。
“可笑,没想到十六年了,世道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亲切。”魏无羡冷笑一声,目光滑动最后落在手握凌升的那人身上,目光所过之处众人皆是不寒而栗。
“怎么办?”
“一起上!上啊!”
来不及反应,面前众人已经一拥而上,蓝忘机手一抚,忘机琴乍现,他双手轻拨,琴波卷着落叶向众人袭去。
“啊——”
霎那间,面前众人如同蝼蚁一般翻倒一片。
“我们不是他们对手怎么办?”
一众人连滚带爬,向四处奔逃。
“那东西呢!”
“这里!快快!”
突然狂风席卷,蓝忘机猛地捂住胸口,口中一片腥甜,他突然觉得胸中的气息散尽,一阵窒息过后,四肢即刻麻痹。忘机脱手,他倒在地上,口鼻中漫出鲜血。
“蓝湛!”魏无羡与人缠斗抽不开身,眼看着刀刃就要落在蓝忘机身上。突然黑影一闪,凌升竟用缚手的铁链挡住了刀刃!
“走!都走!!”
他手脚都被铁链锁住,只有这样才能堪堪挡住进攻。那持刀人眼中怒气暴涨,顺势将刀向前一送,血沫飞溅——
“凌叔叔——!”
他哭喊着被拉住,眼看离那个坠落的身影越来越远。
……
“蓝湛!蓝湛你怎么样!”洞中石壁冰冷,魏无羡将他抱在怀中,让他半躺着靠在自己身上。
与众人缠斗时不知那些人用了什么法子,竟能催动蓝忘机体内的蛊毒发作,令他不敌。若不是凌升挡在身前,蓝湛就……
可凌升也……连尸首也没能带出来啊……
最后慌乱中他们还是与顾遥和兄长失散了。魏无羡背着蓝忘机与江营重新回到几人曾经藏身的山洞中,一直等到深夜也没有见到二人前来会合,他虽担忧却不敢离开,只好让江营前去寻找,自己在洞中守着蓝忘机。
此刻没有大夫,他很担心蓝忘机,眼看他越来越痛苦,自己却束手无策。
天就快亮了……
“不碍事……”
蓝忘机努力动了动手指,虚虚搭在魏无羡手上。他现在已经无力移动,只能任由魏无羡紧紧抱着自己。冷汗一滴一滴往下掉,身上的衣服早就湿透贴在身上,冰冰冷冷,可身边没有水源,在这么下去,他早晚会脱水。
“我现在去找顾遥!”
“别……”他努了努力拉住魏无羡,“你别……乱跑。”
自己此刻宛若废人,只能等死,万一魏无羡出事,他无能为力。
他口中安慰着,身上却越来越冷,握在魏无羡手上力道也越来越轻。
“师兄!”江营唤了一声后钻进山洞,满身泥土甚是狼狈。
“找到了吗?”
“没有,正殿偏殿守卫森严我进不去,我趁乱潜进了落风的住处,泽芜君和顾家主我没找到,落风也不在,顾氏所有弟子除了战死的,剩下都已经降了。我看他们还在四处寻找,应当还没有抓到人,我想泽芜君灵力深厚,定然不会被擒,有他在顾家主也一定没事。”
“这些人大多是没有灵力的百姓,群龙无首定然不能成事,究竟谁才是那个龙头……”幕后那位又会是谁?
“有一点很奇怪,这些人中似乎有士兵……”
“士兵?”
“我也只是猜测,他们不像修士练刀练剑,我看到他们排列整齐演练时竟都拿着长矛大刀,像是……军中常见的兵器。”
“军中?怎么会掺和世家内部的纠纷?”魏无羡暗自思索。
“师兄。”
思绪被打断。
“这个……给含光君服下吧,他会好受些。”江营伸出手,手中放着一个满身污泥的小瓷瓶。
“这是什么?”魏无羡警惕。
“是我家乡的药,算是个偏方,应该能抑制蛊毒。”
看魏无羡不发一言,他又接道:“罢了,我还是走……”
“回来。”魏无羡喊住他,接过瓷瓶收入怀中,又盯了他一会。
他眼中的试探江营又怎会不懂,他坦然与之对视,反问道:“师兄不信我?”
魏无羡沉了口气,摇头。
的确没有理由,或许是自己多心了。
他别开目光,轻声道:“你也歇一会儿吧,明天又是一场硬仗。”
魏无羡在火中添了把柴,把自己外袍褪下裹在蓝忘机身上。
蓝忘机头上还在不停渗出的冷汗,昭示着他有多疼。可此时却无处用力,不仅仅是因为没有力气,他还要把所有精力都用来平复呼吸。呼吸太困难了……胸口闷痛,还伴随着阵阵窒息感,血沫一直在口鼻中,他只有忍着,硬生生吞下去。
魏无羡又在回想今天的一切,待他回神,蓝忘机已经疼晕了过去。
他刚想将他放平,让他能躺的舒服些,就听蓝忘机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。
疼晕一次,就会被血沫呛到,再硬生生疼醒。
折腾了好几次后,魏无羡再也无法忍受,“蓝湛,蓝湛你告诉我,我该怎么帮你……”
当然没有人会回答。
“咳咳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魏无羡将头埋在他身上开始呜呜的哭。
“魏……婴……”蓝忘机的身体微微动了动。
“怎么了蓝湛!”魏无羡骤然起身,看到他睁开了眼。
蓝忘机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,魏无羡俯下身将贴近他,只听他缓缓道:“想……听你……吹……笛……”
“好,好,我吹给你听!”
笛音奏响,竟是蓝忘机曾弹过的清心音。舒缓的乐曲似乎真的让他好受很多,他安静听着,没有再失去意识。
魏无羡一边吹,一边紧盯着蓝忘机的变化,看他嘴唇又动了动,忙凑上去。
这次他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声音,只好抬起头看他。
他还在努力的说,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任何声响,魏无羡盯了半晌,终于从口型辨别出他是在说:“别担心,听着就不疼了。”
“二哥哥……”他又朦胧了双眼。
可他没有看到,蓝忘机最后一句说的是“别哭”……
他一直吹一直吹,直到蓝忘机又闭上双眼,不知是睡着还是又疼昏了。
“蓝湛?”魏无羡叫了一声。
无人应。
“蓝湛?”他抓住蓝忘机瘫软在地上冰凉的手。颤抖着按他的脉搏。就算他不通医道,如今杂乱又死气沉沉的脉象也让他意识到情况的不妙。
“蓝湛!醒醒蓝湛!”
怎么办?我该怎么办……
对了,药!
他慌乱地从怀中掏出瓷瓶,从中倒出一粒,犹豫了一瞬还是喂给了蓝忘机。随后运转灵力打入蓝忘机身体,让灵力在他的周身游走催动药丸。
他的手抖得厉害,强迫自己镇定,一遍遍在心里告诉自己,他不会有事……不会有事……
“魏婴……”
“你醒了!”魏无羡手上动作一顿,他握紧蓝忘机的双手让他靠回自己身上,“怎么样?”
蓝忘机闭眼哼了一声,像是在忍痛。
“怎么了!”魏无羡惊慌,脸上还带着泪珠。
却听见蓝忘机轻舒了口气道:“腰疼……”
嗯?腰疼?什么啊……
魏无羡一愣,突然惊觉,傻笑着一把将他拉进怀里,把头埋在他的肩头,一边流着泪一边呵呵地傻笑。
他感觉怀中的人呼吸轻松的很多,知道这一阵发作终于熬过去了,他没事了。索性赖在他肩头,一边抱着一边骂道:“二哥哥,你妄为含光君!回云深不知处我就去告诉你叔父,罚你抄一百遍家规!不,一千遍!”
蓝忘机倚着他哭笑不得。
自己刚刚醒过来不知来由地就被一通骂,无奈苦笑着撒娇似的又向他怀里靠了靠。
“你——”魏无羡心中一软。
“魏婴。”
这一声是为让他担心而道歉,他说不出甜言蜜语,但只要两个字魏无羡就全然明了。
“好些了吗?”魏无羡帮他按揉着后腰。
“嗯……咳咳……”
蓝忘机吐了太多血,嗓子里还满是血腥味,此刻一开口声音沙哑,喉咙又干又涩,他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,魏无羡帮他拍了拍后背。
“江营!”
“在!怎么了师兄?”他从洞口探头进来。
“你去找一找山中有没有泉水,野果也行,实在没有就挖些汁水多的野菜。”
“好。”
“等等。”
“嗯?”
“谢谢你的药。”
……
黑暗下的灌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,蓝曦臣心生警惕,挡在顾遥身前。可半晌也没有见人出来,他缓缓靠过去,伸手一抓——
当即传来压抑着音量的惊叫声。
怎么是个孩子?这是……刚刚人群中为顾遥争辩的孩子?
蓝曦臣放下他,帮他拍拍身上的草屑。
“别杀我……”他懦懦的向后缩。
他细弱的声音传到顾遥耳中,呆着的那人突然动了动,双目终于聚焦。
“阿生?”他声音微弱的问了一声,撑着身体缓缓坐起来,身上披着的衣服顺势滑落。
“阿遥哥哥!”小男孩看见顾遥便要挣脱蓝曦臣向他冲去,却被蓝曦臣伸手一抓,倒在地上。
“别……别伤害他!”顾遥摇摇头,他实在没力气上前了。
蓝曦臣叹了口气,松开手。
这孩子约莫七八岁,年纪不大却虎头虎脑,能看出是个英俊的胚子。
“这儿危险,你快回家。”顾遥又倒在地上,只得用手推了推他。
“阿遥哥哥,你是不是生病了?我听他们说你病了?”
“哥哥没事。”顾遥看着他稚嫩的脸上现出担忧,鼻子一酸,刚刚强忍的眼泪这会却什么也咽不下去了。
阿生抬起小手摸了摸顾遥的额头,又摸了摸自己的,眼睛骨碌碌的转,摸了半天也不知得出了什么结论。
“娘今天说什么我都听不懂,我只知道阿遥哥哥生病了。为什么阿遥哥哥不看病?是没有钱吗?像我一样?可是还好阿生有阿遥哥哥……嗯?不对不对,可是阿遥哥哥自己就是大夫啊,可以给自己看病……”小孩子琢磨了半天也没能从这些弯弯绕绕中绕出来,只得撅嘴摇摇头。
阿生解开外衣,在怀里翻来翻去,终于翻出了一个用麻布包着的小药包,里面的草药已经撒出了不少。
“呀,撒了。”他摊开手让顾遥看,“不过没关系,我以后每天都来送药给你。哥哥治好了阿生,有阿生在阿遥哥哥的病也会好的!”
“阿生……”顾遥接过他手中破碎的草药,将他拉进怀中紧紧抱着。
“阿遥哥哥?”
小孩子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,不安分地挣扎。
顾遥吻了吻他的脸颊,不舍地放开他。
“阿遥哥哥怎么哭了?”
顾遥定定地看着他,任由泪水肆意的流下。
阿生愣了愣,犹豫了一会低声问:“是不是……怕药苦?”
他又在怀中翻找了一会,有些不情愿地掏出了一颗糖果,又翻了一会,掏出另一颗。
他望着手中的两颗糖果,用力握了握,从容就义似的表情,狠狠心伸出手,嘴上还是不情不愿,“娘上次进城买给我的糖,喏,给你一颗,吃了糖就不苦了……啊呀,阿遥哥哥你快别哭了,我不是故意不给你的,只剩下两颗了……我……”
阿生伸出手,笨手笨脚地抹掉顾遥脸上的泪水,谁知越抹越多,他又在身上抹了抹手,睁着大眼睛望着他,“哥哥别哭了……”
“顾遥突然用力抓住他狠心一推,朝蓝曦臣喊道:“蓝大哥,带他走!”
蓝曦臣俯身将阿生抱起来,担忧道:“那你呢?”
“哥哥!”
顾遥抬头,看着受惊的孩子,眼神狠戾,衬着面颊的泪痕,更显得阴冷,“你放心,我不会死。把他放在村口,村民们会带他回家,我们山洞会合。”
“你的身体。”蓝曦臣犹豫。
“没事了,我逃得过他们,你保护好阿生,一定要让他安全回家……”
“阿遥哥哥!”阿生惊叫。
“阿生你乖乖回家再也不乱跑,哥哥答应你,很快就去看你。”
“你不许骗人。”
“我不骗人,快走!”他推了一把蓝曦臣
“那我明年生辰哥哥要来!哥哥说话算话……啊,我的糖……糖……”孩子的声音越来越小,直到再也听不到,顾遥又卸了力气跌回地上喘气。
四周又静了,他微微低头一瞥突然看到地上掉着的那颗糖果,它的表面已经被泥土弄脏,糖果的香甜已经吸引了不少蚂蚁围着这从天而降的巨型食物打转。
顾遥蹲下将他从土中抠出来,放在手心。糖果的背面还有一只离群的蚂蚁挥舞着触角来回爬动。
他轻轻一吹,那一只小生命便飞舞着坠入自己的世界,他将糖果收入药包,贴着里衣收进怀里,心中似也跟着温暖了起来。
原来他没有错……错的不是他!
顾遥突然又觉得眼泪要涌上来,他极力忍耐,但还是没能忍受住,他蜷在树旁将头埋在膝间放声哭起来。
他此刻突然觉得无比轻松,明明从前是那么累,可却还能站立着,如今身上的担子陡然卸了下来,他却仿佛怎么也站不起来了。
爹……兄长……凌叔叔……
终于……能哭出来了。
等他流干了眼泪,用手使劲擦干脸颊的泪痕,理了理有些杂乱的头发,将垂下的发丝重新别回发带之中,直到一丝不苟,才存了存力气撑着树干想站起来。
可他虽然未及毒发,但村民抛出的不知从何而来的药粉也催动了他体内的蛊毒,身上没什么力气,刚站起来腿一软又跌回地上。
顾遥庆幸,如此狼狈的模样,还好没有人在。
他又试了几次,终于撑着树干站了起来。黑色长袍上尽是污泥草屑和已经干涸的血迹。他弯腰拍了拍,把自己整理妥帖,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服下,又取出几颗药草,放在口中咀嚼。
他要好好活着,为了兄长,为了凌叔叔!为了那个吃人的真相!
顾遥又在怀中摸了摸。还好,银针还在。
蓝忘机这时候一定不好受,得要尽快找到他们。
他望着远处笑了笑。
远处灯火通明的方向是已经沦陷的落月,这时候村民一定都在四处搜寻他的踪迹,此刻他全无内力,东面守卫森严,西面是沟壑,北面是断崖,他只有朝南走从树林中穿过绕开守卫,再向北绕到暌阳山。
他收敛笑容,寻了一根粗树干做拐杖,背向亮光,向漆黑的树林中走去。
清者自清,又何必自污?
林间枯叶沙沙,顾遥踉踉跄跄地走,一直没有停步。暗处的那人一直远远看着,直到沙沙的声音听不到后才从树上一跃而下,跟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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