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行

【忘羡】无名 （虐叽）

八 交心

指路：

一 疑虑   二 早春   三 雪尽   四 暴雨   五 迷雾   六 一人  七 毒伤 

魏无羡关好门，冲到蓝忘机身边，跳上床便往他身上蹭。蓝忘机身上伤口太多，他不敢用力，便虚虚抱着他，把头靠在蓝忘机的肩上。

“蓝湛，刚刚我试你体温，你闭眼睛做什么。”他边说边斜眼瞥着蓝忘机。

蓝忘机沉默不语。

魏无羡看他脸颊和耳垂微微泛着红，他坏笑着直起身子，用手轻轻点了他几下说道：“哦……我知道了蓝湛，你是以为我要亲你。哈哈哈哈，那时兄长还在，我怎么可能那么放肆了，蓝湛呀蓝湛，你也太坏了。”

“没有……”一声哼哼从蓝忘机口中钻出来。

魏无羡撅嘴道：“没有？好啊含光君，现在学会撒谎了。真没有？……”他一边说着一边贴近他的额头。

他感受到蓝忘机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着。两个额头相抵，蓝忘机下意识的又闭上了眼睛。魏无羡感受了一会儿，抬手勾他的下巴。

他舔了舔嘴唇，润湿了些便贴上了蓝忘机的唇。高挺的鼻梁扣在一起，唇瓣相互滋润着对方。

魏无羡轻轻咬着他的下唇，叽叽咕咕的说：“二锅锅，这嗤是真的惹……”

蓝忘机被他逗笑，咳了两声，推了推他，道：“别闹。”

“我才没有闹，我这是在检查。”说着，魏无羡又将刚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遍，一边重复一边解释道：“贴额头，是试体温，嗯……还是有些热。二哥哥，怎么样，难受吗？”

蓝忘机摇摇头。

接着魏无羡又吻上他的嘴唇，心疼的舔了舔，道：“嘴唇太干了，都裂开了，要多喝水。”说着，跳下床，倒了杯热水，喂蓝忘机喝下。

“咳咳……”蓝忘机抬手捂嘴止住咳嗽。

“咳嗽，说明心肺内伤还没好，还需要静养。”

“魏婴……”蓝忘机抓住了魏无羡上下乱摸的手。

“怎么了蓝湛？”

“你刚刚……对兄长说的。”

魏无羡点头。

“嗯，我爱你啊蓝湛，爱死你了！”

直冲心底的露骨的表白，让蓝忘机心跳加速。他一把将他拥进怀里，紧紧搂着。

十六年的心酸与思念像是瞬间从胸中翻涌出来。

魏无羡微微挣扎，“蓝湛，你身上有伤，会疼。”

耳边被人咬了一下，“无妨。”

魏无羡回吻了他几下，拍拍他，说道：“快松开我，汤要凉了。”

……

蓝忘机不舍地放开他。

魏无羡跳下床，打开食盒，从小锅中盛了一碗汤，尝了一口，神色暗淡了下来。

蓝忘机看看他手中的汤，又看看魏无羡的神色，嘴唇动动，好像想要说些什么。

蓝忘机知道他是想师姐了，想家了。

没等他说话，魏无羡便端着汤走到床边。

“唉……本来想让你尝尝云梦美食，结果……比师姐做的差太远了……”

蓝忘机握住他的手。

魏无羡摇摇头道：“算了蓝湛，我还是让思追去重新做吧。”

蓝忘机拉住他，道：“魏婴，我想吃。”

他夺过魏无羡手中的碗，自己喝起来。他喝的很慢，像是在细细品味。汤中像是没有放盐，藕还是生的。他咬了一口排骨，肉质中带了些血腥味，五六分熟的样子，不太好咀嚼。

他抬头看了一眼魏无羡，欲言又止。

魏无羡和他视线对上，抓了抓头发，试探的问道：“二哥哥，你……不用勉强的，也不用安慰我，我确实不会做饭，若你想吃，我下次去学。”

“第一次做，尚可。”

“啊？”

魏无羡尴尬的夺过碗，喝了一口，强迫自己咽下去。表情狰狞的说道：“蓝湛，这也叫尚可啊！”难怪云深不知处的饭菜难吃。

……

蓝忘机瞥他一眼。

魏无羡放下碗筷，喂蓝忘机喝药。

这么多天一直折腾着，蓝忘机又卧床，已经多日没有沐浴了。前一天夜晚又出了一身冷汗，只感觉衣服贴在身上，黏黏的、潮湿的感觉，让全身都不舒服。他将袖口向上卷了两卷，整了整身上的褶皱。

他很想对魏无羡说，他想沐浴，可他担心魏无羡听后非要帮自己，他不想再让魏无羡看到自己身上的伤痕难过。可现在衣服粘在身上，确实难受。

蓝忘机内心斗争了许久，面上却还是平静如水，毫无波澜。

魏无羡收拾好了东西，净手后又爬到蓝忘机的身上。

蓝忘机下意识想要躲开他，但魏无羡像一条缠人的小蛇，一直粘在他的身上。他只好绷紧身子，向后挺着。

魏无羡感觉到了他的紧张，他抚了抚蓝忘机的后背，道：“二哥哥，你紧张什么？”

“没有……”

魏无羡伸手揉着他的腰背，道：“那你放松一点，一会儿腰要疼了。”

蓝忘机听他的话松懈下来。他把手伸到背后，拉下魏无羡的手。

“魏婴……”

“嗯？”

“我……我想……”

“想什么？”

……

“说啊，二哥哥。”

……

“你不说，我就猜了……不会是想和我……嗯？……”他边说着边往蓝忘机身上蹭去。

蓝忘机躲闪着他，他却依旧得寸进止，吻着，双手还不安分的往蓝忘机的衣服里面探。

蓝忘机被他折腾的又出了些汗，他猛地起身，将魏无羡扑倒在床上，一手一只，扼住魏无羡双手手腕，按在头顶。

两人的目光交汇着，魏无羡被这猛地一下，弄得有些懵，心里略略有些惊慌。他本以为蓝忘机伤势初愈，身体虚弱，力气定然会大减，正想趁此机会为所欲为一番。却没想到，还未尝到一丝甜头，就被反压了回去。

他有些委屈的对蓝忘机撒娇：“二哥哥你真厉害，真是……臂力惊人，你就让让我吧，这次让我，之后……之后都是你来……”他耍赖的微微扭动着，还用腿去勾蓝忘机的腿。

蓝忘机见他仍不安分，将他双腿也禁锢在自己身下。他扭动的越厉害，蓝忘机就把他按的越紧。直到听到魏无羡“啊啊”的嚎叫，蓝忘机才稍松了些力道，放开他的双腿，道：“别乱动，我身上脏。”

魏无羡一愣，转而哈哈大笑起来，“哈哈哈……二哥哥别嫌弃自己，我是不会嫌弃你的。不脏不脏啊……你睡着的时候，我可是每天都有给你擦洗的，还换了衣服，可是里里外外都换过了，干净着呢！”

蓝忘机任他撒娇，依旧面色不改，一脸严肃。盯了他片刻，蓝忘机一本正经的对着被按在床上，躺在自己身下的魏无羡说：“魏婴，我想沐浴。”

魏无羡抿抿嘴，他知道蓝忘机这种雅正整洁之人，这么多天不让他沐浴，他已经忍耐到了极限。但蓝忘机现在的情况，着实令人担心。从醒来他还不曾下床几次，无人搀扶连站都站不稳，更何况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。但他实在不忍心再让蓝湛难受，身上伤病的疼痛和心里的痛苦已经够折磨他的了，魏无羡不忍心让蓝湛身上再有任何不适。

于是答应道：“好吧蓝湛，我们去沐浴，但你要答应让我帮你。你伤还没有好，你自己来，我会担心的。”

蓝忘机放开魏无羡被紧紧圈着的双手，拉他起身，轻声说道：“我一人可以。”

“不行！”魏无羡言辞坚定的拒绝，他抬手扶蓝忘机坐稳，一连串剧烈动作消耗了太多力气，又扯动了伤口，让蓝忘机动作有些颤抖，“二哥哥，你看看你，坐都坐不稳了，还逞强。”

他抬手握住蓝忘机的双手，用在他脸上不常见到的认真的神情对蓝忘机说道：“蓝湛，我早就已经是你的人了，你还想瞒着我什么呢？”

……

突然安静了下来。

蓝忘机好像被他这句话弄得有些懵，呆呆地望着他，神色有些委屈，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：“我……未曾……”

未曾想过瞒着你……

魏无羡看蓝忘机如此神情，恍惚间才突然发觉自己察觉错了。就像从前他不知蓝湛心意一般，这次他又以为蓝湛是想要瞒着他自己被罚戒鞭的事实。

可他又解错了。

蓝湛从未想一直瞒着我……他早已对我坦诚，可他确实不想让我看到他身上的伤，只是因为怕我难过，怕我看到后回忆起自己曾经的那些痛彻心扉的经历。

都是为了我啊……

他把自己的心都剖给了我，我却因中了一点迷烟便神志全失去重伤他！还疑心他，怨他不坦诚！

我，我还想……我，还想怎样呢？

魏无羡有些颓然的坐在床上。他没有忍住，任由泪水淌下来，滴在二人身上。

蓝忘机看他落泪有些手足无措，只好将他揽进怀里，紧紧搂着。

没有开口安慰，却也未问缘由。

只是抱得紧紧的，让魏无羡感受着自己的心跳，一点点的平静下来。

“蓝湛……”魏无羡哽咽着突然开口。

“我在。”回答。

一声应答让魏无羡心里一软，他拉下紧紧扣在自己身上的手，回握着，道：“我没事了，蓝湛。”他轻轻笑了两声，接着道：“只是心疼你……”

他感受到蓝忘机的身体僵了一下。

魏无羡从蓝忘机怀里抽身出来，他轻轻托着蓝忘机，扶他躺下。然后自己侧身躺在蓝忘机的身边，“二哥哥，刚刚折腾太久了，你躺一下，我去准备热水，一会儿我们就去沐浴。让我帮你……你放心，你身上的伤，我都见过多少次了，我不会难过的。”他脸颊靠近蓝忘机的脸颊，轻轻贴上去，“只是心疼……”

……

“你若不叫我与你一起，我一定会更难过。”

……

“蓝湛，我真想把自己的心掏出来也给你看看啊……”

……

“你让我怎么办才好呢？我多想你可以把你心里的想法告诉我。我太笨了，时常猜不准，说什么做什么，总会伤你……”

……

蓝忘机听他在耳边滔滔不绝，沉默了很久，直到魏无羡许久未曾开口，才道：“魏婴……”他对魏无羡轻摇摇头，又沉默片刻，似乎在深思熟虑的组织辞藻。蓝忘机平日话从不多，但他开口，说出的话便坚定、不加妥协。但给魏婴说话时，他却总是带着几分温柔。

“魏婴，不必自责，我没事。只是……太害怕了……”

怕睁眼你就消失不见……

怕你被从前的那些事折磨……

怕你受伤……

怕你伤心难过……

怕你忘了我……

怕……

有谁知，他从来都是雅正端方的仙门名士，可他也会害怕。怕到去痛恨自己的无力。

……

“我只想护你一人，却也护不好。如今，我又……咳咳咳咳……你与兄长那样说，我是开心的。那种感觉好真实，我感觉我突然不怕了，从未有过那种感觉……咳咳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
“蓝湛！别说了蓝湛！”

魏无羡将他扶起一些，帮他咳着。

蓝忘机情绪起伏太激烈，引发了一阵心悸。他疼得有些厉害，咳着，身上发着抖。

魏无羡将他搂在怀里，把药喂进他的嘴里，帮他揉着心口。“二哥哥，别想太多，我在这儿，放松，慢慢呼吸。”他看到蓝忘机紧闭着双眼，努力调整着呼吸，眼角却有一滴泪，稍稍滑落了下来，掉在白衣上，晕出涟漪。

蓝忘机这次发作的厉害，足足快半个时辰才缓了过来。他睁眼，才发现魏无羡已经帮他翻了身，背后垫着软枕，腰背也已经被按过一遍，温温热热的。

魏无羡帮他擦擦头上的冷汗，亲了亲他的嘴唇，道：“蓝湛，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？”

“嗯……”

魏无羡侧卧着，一手撑头，一手搭在蓝忘机腰上，静静看着他，缓缓道。

“……从前，有一个孩子，他是个孤儿，从小呀，在外流浪，被野狗追赶，他非常怕狗。直到，他被收养……他有一个姐姐，非常爱他，只要姐姐在，就会帮他赶走要欺负他的野狗。……可是有一天，姐姐不见了。那个傻孩子以为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保护他，他爬到树上，躲起来，想让自己变成一只小鸟，这样就可以在野狗追赶他的时候飞到天空中。但是呢……”

魏无羡看着蓝忘机认真的神情，停顿了一下。

“……但是，他不知道，树上盘着一条蛇，早就盯上了他，就等着他变成小鸟……看到他变成小鸟，毒蛇就向他张开血盆大口……眼看着这个孩子就要被吞进去了……”

……

“之后呢？”蓝忘机看他停下来，忙催他接着讲。

“之后……”魏无羡卖关子道，“之后，“嗷呜”――一声，当然孩子就被吃……”

“诶诶，不对不对！我记错了，蓝湛蓝湛！故事还没讲完，你别难过！”

魏无羡接着讲道：“……之后，这个孩子情急之下，只有从树上跳下去，可是树好高，如果跳下去，就算不被摔死，也可能会把腿摔断。但是情急之下，他管不了这么多了，于是纵身一跃――”

“他受伤了吗？”

魏无羡摇摇头。

“有人来救他了？”

魏无羡摇摇头。

“那，他……”

“他醒了……从梦中醒了。”

……

蓝忘机道：“变成小鸟，遇到毒蛇，都是他做的梦？”

魏无羡道：“对，但不全对。不光这是他做的梦，从他被收养开始，都只是一场梦……”

蓝忘机面色有些忧郁，好像想问，又有些不忍心知道结局，“那最后，他怎么样了？”

魏无羡的手从蓝忘机腰侧穿进去，让他倚在自己身上，“最后，他醒了，发现他躺在自己爱人身边，原来这个不幸的故事只是他的一场梦……那日，他从树上跳了下来，有人接住了他……”

两人目光缠在一起，魏无羡温柔的看着他，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，没有人打破此刻的宁静。

蓝忘机突然觉得自己从前做的都是值得的，只要此刻魏无羡在自己身边，哪怕只是一天，无论让他用什么来换，他都觉得足矣。

“二哥哥，闭眼养养神，我去备水，一会儿我们就去沐浴。”耳边传来魏无羡的低语，一只手爬上了蓝忘机的脸颊，遮挡住他眼前的光线，强迫他闭上眼。

“嗯。”蓝忘机回答道，顿了一下，接着道：“魏婴，你以后还会讲故事吗？”

魏无羡轻笑了两声：“当然，二哥哥想听，我便讲。若是二哥哥身体恢复的快，我便一日讲两个。”他俯下身吻着蓝湛的唇，蒙在他眼睛上的手依旧没有放开，“奖励你……”

说完他便撤手，推门溜走，留下蓝忘机睁开眼睛，看着他漏下的一缕光线，关在屋内，洒落在地上。他嘴角勾了勾，望着魏婴溜走的方向，乖巧的闭了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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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天有事不能更新，今天双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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