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忘羡】无名（虐叽）
十六 逢生
指路：
一 疑虑 二 早春 三 雪尽 四 暴雨 五 迷雾 六 一人 七 毒伤 八 交心 九 残魄 十 故人 十一 灾降 十二 思追 十三 家书 十四 真假 十五 生死
也许是太过惊慌，蓝忘机竟没有听到门开的声音，直到感觉身体被人触碰，他才突然意识到，屋内来人了。
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人，想躲，却不知该如何躲，只能慌乱的偏过头，竟有些手足无措。
魏无羡端着热粥走进来，本想让他好好吃些东西，补一补这些天身体的亏损，却看他先是目光躲闪，然后转头不去看他，心里一阵刺痛。
他轻轻叹了口气，慢慢弯下腰，将手附在他的手上，道：“蓝湛，我们起来吃点东西好吗？”
蓝忘机：“……”
“蓝湛……”“蓝湛？”
……
他一连唤了数声，那人都闭着眼，毫无反应。他无奈，只好在床边坐下，用一手支着头趴在床沿上。
“蓝湛，你知道吗，那天……我感觉自己就快要疯了。你就像一片云，明明停在那里，可我却怎么都抓不住……”
……
“不过没事，都过去了，我不会再让你涉险了。”他笑了笑。
……
“蓝湛，我好想你……”
……
我也……好想你啊，魏婴……
蓝忘机缓缓睁开双眼。
看他睁眼，魏无羡一阵惊喜，起身靠近他，对着他笑。
蓝忘机眨眨眼睛，皱了皱眉，转过头来面对他。
魏无羡感觉到蓝忘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，仿佛迷路的精灵在黑暗的森林中打转，却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，怎么也对不上自己的目光。
还没等到蓝忘机回应自己，却看他突然闭上双眼，低下头，表情似乎很痛苦，又很悲伤。
魏无羡被他吓了一跳，抬手便去探他的额头。
“蓝……蓝湛，你还好吗？要不要……”这些天他的伤情反复多次，魏无羡被吓怕了，生怕再出什么状况。看他面露不适，冷汗瞬间就从额头和后背生出来，他抬起袖子擦了一下，正想问他是否要喊大夫来，却被蓝忘机打断。
“魏婴。”
“我在！”魏无羡回应，“怎么了？”
“我……”蓝忘机不知怎么开口。
他摇摇头，抬起一只手，凭着声音的来源向魏无羡探出手去。
手立刻被抓住。
魏无羡轻轻拉住他的手，放在自己脸上，贴着嘴角吻了吻。
“魏婴……我……”
“别说了！”
蓝忘机正要开口却被打断，他感觉魏无羡靠近了自己，他的气息扑面而来。周围的温度仿佛瞬间上升了，在暖气包裹下，他不那么害怕了。
他将手从被子里抽出来，搭在魏无羡身上。
魏无羡侧身卧在床上，双手将蓝忘机搂在怀里，手臂越收越紧，仿佛害怕怀里的人突然消失不见。
时间静止了一般，两人都不再讲话。
蓝忘机知道，他不必再明示了，以魏无羡的聪慧，早已明了他如今的情况。
没有想象中的绝望，此刻蓝忘机只觉得心中十分坦然，还安慰似的拍了拍贴在他身上的魏无羡。
他感觉到怀里的人有些颤抖，便伸手去抚他的头，将他往怀里带了带。
一声哭腔止住了他的动作。
“二哥哥……”
蓝忘机又将手臂收紧了些，“嗯？”
“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“醒来后。”
他内心镇定下来，可怀里那人仿佛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他失明的事实，从他怀中挣扎出来。
蓝忘机只感觉怀里一空，没能抓住那人。他感觉到有微风划过，弄得他面颊有些痒痒的。他知道是魏无羡的手不安分的在他面前摆动，试探他的眼睛是否还能够感知光亮。
“魏婴。”他摇摇头，伸手抓住面前的手。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会这样？我……”
“莫要自责，曾经我便有过暂时性的失明，只是很快便恢复了，没想到这次……”
“怎么都不告诉我？我竟什么也不知道……”
魏无羡望着蓝忘机的眼睛，他的眼睛和从前一样美，清冷的、浅淡的，可唯独对他却充满了情感，那么好看的眼睛，为什么会看不到？
那该有多黑啊？
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在乱葬岗苟延残喘的三个月，三个月的黑暗，没有阳光，没有温暖，只有厉鬼骷髅，尸骸和鲜血，无力反抗，无力逃脱，只能被撕扯推搡，耳边都是惨叫声，触手就是已经冰冷的血肉。
他突然颤抖的更加厉害，仿佛突然回到了那时，此刻自己就身处在无间地狱中。
“魏婴！”
蓝忘机察觉到了他的变化。
他看不到他，只感觉到魏无羡全身颤抖的厉害，他突然慌张，将手抽出来，变被动为主动，将魏无羡拉入怀中，紧紧抱住。
他摸索着探上魏无羡的脸颊，触手是一片湿热。
“魏婴？你哭了？……”
魏无羡颤抖的哽咽着，他极力隐忍却依旧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。
蓝忘机帮他抹着脸颊的泪，一边安慰道：“莫哭……我无事，真的。”
魏无羡摇摇头，他喘息的很急促，让蓝忘机万分焦急。
蓝忘机突然想起了魏婴失去金丹后的那段日子。那时魏婴异常敏感，对所有人都防备着，他的几句简单的提醒都被当做挑衅，甚至对江澄都不似曾经那么亲切。
他突然一阵心疼，他知道，是他的失明触动了魏无羡心中的那根弦。他们早已不是十六年前的少年了……
魏婴变了，变得会担忧，会害怕，会委屈，会无助……
“魏婴。”蓝忘机放开他，故作轻松道：“你好好看看我，无事，真的。”
他拉起魏无羡的手，放在自己胸膛上，让他感受自己的心跳。魏无羡的手在他的身上微微颤抖，贴着温热的胸膛，从手心开始一寸一寸被捂热。
他很快就平静下来。
“蓝湛？我……是不是差点就失去你了……”
“不是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
“嗯，会陪着你。”
“我也是！蓝湛，我也是，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。”
他用手指轻轻触碰蓝忘机的眼角，蓝忘机下意识的闭眼，随即便又睁开。
睁眼的一瞬间，茫然的目光让魏无羡的心又被刺了一下。
他深深呼吸了一下，擦干眼泪，当作蓝忘机能看到一般，认真的对他笑了笑，“蓝湛，别怕，我在呢。”
他再一次把蓝忘机抱紧，“我会想办法给你治伤的，一定会好的。”
“我不怕。”蓝忘机语气坚定，他停顿片刻又补了一句，“你安好，我便什么都不怕。”
魏无羡看着他的眼睛。
从前他读不懂他，他的眼神冷冰冰的，美如秋波，可却冷如利刃，让人怎么都捉摸不透。十多岁时，他疑惑了多次，究竟蓝忘机喜欢什么？想要什么？他想问他，可每当被他的目光扫射到，他都想落荒而逃。后来他渐渐看懂了他眼中的至善、至纯，性子冷，但从眼中透出的内心却是热的。再后来，他变了身份，不再仅仅是云深不知处的雅正端方的弟子楷模，而是成了“他的蓝湛”，他读出的就更加不同了，蓝湛在他心中开始变得有血有肉起来。得知了他不是事事顺从，而是为了他违反家规，宁可与世人为敌，满身伤痕，也要将藏在心底的爱分毫不剩的都赠予他。
魏无羡心中情绪翻涌，半晌都没有说话。
蓝忘机突然开口：“魏婴，对不起，我……没能护住锁灵囊和乾坤袋……”
魏无羡突然回神，被他突然的道歉惊到，看他一副郑重的样子，忍不住鼻子一酸，心道：都伤成这样了，还在纠结那些。
“二哥哥，你该道歉，不是为这个，而是该为你让自己涉险，让自己又受伤……”
他语气中带着委屈和愠怒，不似开玩笑，蓝湛一时之间竟真的以为他生气了。他从不会安慰人，也不会哄人开心，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。
“我……”
突然一阵剧痛袭来，蓝忘机闷哼了一声。
魏无羡离开床铺，扶他躺平，帮他顺了顺胸口，又检查他身上的伤口。
“蓝湛，哪里疼？”
蓝忘机摇摇头，闭眼忍痛，他也不知自己哪里疼痛，全身的感觉都不甚敏锐，可又似乎异常敏感，总之就是疼，哪里疼，他也说不清。
他伤的太重，精神不济，整个人都还是昏昏沉沉的，刚刚一番折腾让他感觉疲惫万分。
魏无羡看着他难受，揪着心却也毫无办法，过了片刻等他稍稍缓解，轻声道：“睡一会，我叫他们重新做些吃的。”
蓝忘机点点头，闭眼便感觉意识逐渐被抽走，他睡过去的时候也不知魏婴是否还在……
再睁眼似乎看到了光亮，眼前是白花花的巨大的光斑，光斑足足有湖面大小，他心下激动，朝着光斑冲去。刚迈几步，他就感觉到自己像喝醉了一般，四肢麻痹不受控制，怎么也走不出一条直线。
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步伐，努力控制自己稳步前行，可是没走几步还是歪歪倒倒的摔在地上。
眼前的光斑突然不见了，四周的亮度越来越低，黑暗渐渐占据他所处的空间，他开始感觉到寒冷，恐惧渐渐剥夺了内心的惊喜……他感觉自己身处的空间在无限的缩小，光明不再属于自己。
看不到了，看不到了……什么也没有了……他颓然的倒在地上，哭出声来。
已经很久没有哭的这么伤心了，似乎是找到了发泄的方式，一时之间他竟怎么也止不住哭泣。
“蓝湛！醒醒，蓝湛！二哥哥？”
魏无羡守在床边打盹儿，一睁眼便看到蓝忘机满脸泪痕的样子，他从未见过嚎啕大哭的蓝忘机，突然的惊吓让他跌在地上。
“蓝湛！快醒醒。”
他爬起来，一边喊，一边使劲摇他。
直到蓝忘机缓缓睁开眼睛，他悬着的心才扔回到肚子里。
蓝忘机满头大汗，仍在抽泣着，可能是一时之间还未反应过来自己是梦是醒的缘故，他还茫然的睁着双眼，任由眼泪向下流着。
魏无羡帮他擦拭着眼泪和额头的汗，轻声问道：“做噩梦了吗？”
蓝忘机茫然的眨眨眼，有一瞬间的恍惚。病得太久又看不到，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记忆错乱，不知今夕何夕，身处何处，魏婴……是在，还是不在？
魏无羡看他有些恍惚，便等着他慢慢醒过来。他把手伸进被子里，想去抓他的手。可刚伸进去就感觉到，里面的被褥和中衣都已经被汗浸透了，衣服冷冷的贴在身上。
他皱眉。
“蓝湛，冷吗？”
蓝忘机眼珠转了转，摇摇头，“热……”
“你忍一下，衣服湿透了，等汗落一落，换件衣服就舒服些了……”
“魏婴？”蓝忘机打断了他的话，他试探的叫了一声。
“嗯？”
“是你吗？”
魏无羡突然一愣，才突然想起，他……是看不到了啊……
他隔着被褥将他抱住，安慰似的揉了揉他的头发，将手移到他的脸颊上，牵起嘴角温柔的望着他道：“我在。是我，大闹云深不知处的魏婴，在藏书阁和你打架的魏婴，私自藏酒的魏婴，被蓝二哥哥护着的魏婴，是你的魏婴啊……”
蓝忘机似乎是舒了一口气，突然松懈下来。可刚放松身体，却又被疼痛刺激，身体又紧绷起来。
魏无羡感觉到了他的变化，忙松开他，“疼吗？”
蓝忘机摇头。
“不疼，不冷，不难受。魏婴，你别走。”
“不走，永远不走。”他将蓝忘机的手拉起，贴近自己的脸颊。
蓝忘机似乎是突然间恢复了神志，竟然挣扎的抽回了手。
“我没事了……”
魏无羡看他突然清醒，眼角却还带着泪痕，强装镇定的模样，觉得有趣，便逗弄似的去帮他擦拭眼角的泪痕。
谁知他才刚触碰到蓝忘机，他就突然转头，用衣袖把脸上混着的泪和汗擦了个干净。
魏无羡从未看过他如此害羞的模样，尽管努力憋笑却还是从嘴角漏出了咯咯的笑声。
这下蓝忘机的脸更红了，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，脸上也开始微微发烫。
他烧才刚退下来，魏无羡怕他这样折腾又会发热，忙止住笑声，去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，道：“我错了二哥哥，你别这样，才刚刚退烧，小心反复。”
蓝忘机侧头，秀眉微蹙，“我方才？”
魏无羡装傻：“嗯？你怎么，你什么也没有啊，我的蓝二哥哥英俊潇洒，风流倜傥，只是眼睛里的宝贝珍珠藏不住了。”
虽说让魏无羡看到自己的脆弱并没什么，但蓝忘机还是觉得有些羞耻。可做也做了，哭也哭了，总不能时光倒流，他也只能强装镇定，转移话题。
“魏婴，我们是怎么回来的？”蓝忘机问道。
“那天找到你之后，你已经奄奄一息，我甚至以为……薛洋那滚蛋还算没有丧尽天良，他没下死手，你身上伤很多，但都不是致命伤。并且他在你身上留下了解药。”
“解药？”
“嗯，还是思追发现的，我那天慌了神，还好思追镇定。”魏无羡说着，在他身边躺下来。
“让你担心了。”
“是让你受苦了。”
“那……毒，是解了？”
“嗯，大夫已经看过，这些天用药，毒素已经去除大半，怎么样，你感觉如何？”
蓝忘机深吸了几口气，闭眼感受了一下身体变化。气流到达胸腔，也许是空气有些冷，刺激了心肺，他感觉胸口隐隐作痛。
“咳咳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他突然承受不住，咳了起来。
魏无羡帮他倒了杯水，扶他半坐起来。蓝忘机伸手要去接他手中的水杯，被他躲过，“我喂你。”
“不必，我可以。”
魏无羡无视他的倔强，将水喂到他嘴边，看着他慢慢喝下去。
被他一番照顾，蓝忘机才感觉到自己身上提不起一丝力气，别说运转灵力，就连抬手都费力。
“放心，你就静心好好调养，很快就会没事的。”魏无羡看出了他的慌张，出言安慰道。
“兄长，之后可有再通信？”
“没有，我们回来后便断了联系。不过放心，云深不知处已又派遣数十名弟子去岭南查探，并且放出了信笺，若不出意外……”魏无羡停顿了一下，语气转为坚定，“不会的，他们一定会收到的。”
……
“可有薛洋的消息？”
他突然提到薛洋，魏无羡内心不爽，他不自觉的抗拒那疯子，便不想作答，眼神中突然透出凌厉的杀意，使劲摇了摇头。
停了半晌没有回应，蓝忘机又问了句：“未找到吗？”
魏无羡正在心中凌迟薛洋，突然被拉回了现实。他转头看蓝忘机。
蓝忘机的眉头蹙着，没有得到答案的他，似乎在心里给自己预设了无数的回答，此刻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。
魏无羡只一眼便看穿他的无助。
他在床边坐下，握住他的手，“蓝湛，这些都不是你的错，薛洋那厮，我早晚要他死！晓道长，我们也会救回来的，兄长也会找到的。你现在不必关心这些！你要养伤呢！”魏无羡看他不在意自己，醒来便问这些七七八八，虽说担忧兄长也是人之常情，可魏无羡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。
他紧张了半月，日夜都守着他，担心的吃不下睡不下，可蓝忘机醒来便不理会他，更别说有半句的关心，刚刚好些便张口闭口是别人的事。他越想越委屈，哼了一声，松开他的手，起身坐到桌旁去了。
不想见我，我便离你远一点，魏无羡赌气的想。
“魏婴？”
突然传来关门的声音，让蓝忘机突然慌乱，他这才隐约意识到自己似乎惹恼了魏婴。
蓝忘机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惹了魏婴生气，他有些颓然的靠在床边，松了身上的力气。
好疼……
一松劲儿，他才感觉到身上伤口的疼痛，还有腰背的疼痛。伤口在愈合，疼痛还夹杂的瘙痒。
要不要去看看他？
蓝忘机内心挣扎着。
他双臂用力，想把自己撑起来，可手臂也疼着，他使劲咬牙忍痛，直到自己的气息越来越急促，也没能撑起身体。
力气要用尽了，他刚想卸了劲儿倒在床上，身后就被人稳稳托住。
“干什么，非要把伤口再弄破？”
他被轻轻托起来坐直，靠在魏无羡身上。
“你没走？”
“我去哪里啊？我饿了，去找吃的。”
“……”
蓝忘机本就不会与人搭话，这下被他噎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。
“魏婴，我……”
“嗯？你怎么了，二哥哥。”
听他这样唤他，蓝忘机叹了口气。
应该是，不生气了吧……
背后突然被人揉捏，蓝忘机打了个哆嗦，躲了一下。可刚一用力就被人扣在怀里，“别动！腰疼受苦的是你自己。怎么，现在还不让我碰了，当初又是谁趁人之危，见着人家蒙着眼就偷……”
“不是……”
蓝忘机恨不得抓起避尘劈个墙缝钻进去。
魏无羡好像看不见他的脸红，稳稳的帮他揉腰，毕了，又将外衣披在他背后，扶他半靠在床头。
他起身不知去做了什么，蓝忘机听到一阵叮叮咚咚，像是碗筷碰撞的声音。
突然一阵甜香味扑鼻而来，蓝忘机咽了一下口水。
“哈哈哈。”魏无羡笑出声，“蓝湛？饿了？蓝二公子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啊……”
他拿起汤匙叮叮咚咚搅拌了一番，舀起一勺，抿了一口然后喂给他。
“魏婴，你不生气了？”蓝忘机咽下口中的香粥。
魏无羡又笑道：“我几时真生过你的气？是我无理取闹，要拉着你陪我玩，你还当真了。”
蓝忘机摇摇头，好像是悬着的心突然放下来，一时开心，没有掩住嘴角的笑意。
“我就是吃醋了二哥哥，你不关心自己，也不关心我。醒来就……”魏无羡道。
“下次不会。”
“什么！你还想有下次？还想伤成这样？”
“不是……”蓝忘机闭嘴，低头，他还是别说话了。
魏无羡看着他被自己捉弄，忍不住大笑出声。“哈哈哈哈哈哈，你，你太可爱了，蓝湛！不行不行，我……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魏婴。”
手突然被拉住，魏无羡收住笑，放下手中的碗。
蓝忘机双手握着他的一只手，轻轻抚摸查探着，从指尖开始向上，到小臂，到肩颈，一直到脸颊……
“瘦了。这些天，没吃好，没睡好，我让你担心了。”
被他这么一说，好像心中住着的那个不懂事的孩子被放出来了，魏无羡感觉委屈和后怕一下子漫上心口，鼻子一酸，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的淌下来。
蓝忘机向前探身，顺势靠在他身上搂住他，安慰似的拍着他。魏无羡也毫不在意形象，在他怀中放声大哭着，丝毫不再伪装，将胸中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。
直到哭累了，停止啜泣，蓝忘机将他的眼泪擦拭干净，他才缓缓起身。
蓝忘机不知怎样甜言蜜语的安慰，更不知该怎样关心会让他安心，只有纵容他在自己怀里哭。他能感受到，魏婴懂得他的表达，就像他能感受到魏婴对他的情感一样，他哭着心中却是安定的。
傍晚，魏无羡喂他吃了药，扶他睡下，终于如愿睡在了他旁边。
没躺一会儿，蓝忘机就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，距离亥时还远，可虚弱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。魏无羡的手还在不安分的乱动，他却没了力气和他亲近。
突然，魏无羡轻轻帮他翻了身，朝向自己，他睁眼，却被魏无羡用手轻轻遮住，强迫他闭上眼。
“睡觉，你还在养伤，需要休息。”
“魏婴――”
嘴突然被堵住，唇上是熟悉的触感。魏无羡用尽全力吻着他，仿佛二人已有了百年的分离，一定要这样才能表达情感。
可只是几下，他就放轻了亲吻的力度，轻轻贴着蓝忘机的嘴唇，不忍离开。
二人呼吸交叠在一起，弄得蓝忘机全身都像是被炸酥了。有些不适又有些舒适，似乎是欲望得到了满足，他渐渐睡去。
魏无羡将他放开，替他温热了腰背后才将他扶成平躺，他侧身看他安稳的睡着，才突然感觉到此刻的真实。
他回来了，真的回来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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预告 ：明天贴一篇中秋番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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